華為手機的領導們喜歡晚上開會,據說是為了把人湊全。
2016年9月15日,晚8點,深圳大梅沙喜來登賓館,3樓會議室。不清楚具體被哪句話感染,余承東從座位上跳起來,走到演講者面前,一邊穿插踱步,一邊嘟囔著什么。會議沒有被打斷。臺下坐著的十多位華為終端EMT成員(最高決策層)和核心技術骨干已經習慣了老余式亢奮,絲毫沒有被影響。大家繼續聽軟件部總工程師王成錄博士的分享,不時有人插話追問。
這次匯報是關于華為終端一個秘密進行一年多的研發計劃——“安卓底層手術式優化”。對于華為手機來說,這是一個引領性的重大研發投入,用于解決安卓系統長期使用后變慢即卡頓的問題,為此“下了血本”。從全面技術積累的能力上看,全世界能給安卓動手術的公司只剩下谷歌和華為了,對于安卓底層能“開刀”的專家全球應該也不超過100人,其中三分之一在谷歌,三分之一在華為。如果谷歌不“自我革命”,只有華為有能力冒險。
王博士的匯報中,數據似乎證明了成功:Mate9開始的性能優化和軟件質量提升,總投入近5000萬美元。實驗室實測18個月老化試驗數據表明,優化后的華為安卓長期使用性能已接近蘋果IOS系統。軟件老化測試模型和方法已經獲得了歐洲著名測試公司Connect認可,雙方已在安卓老化測試方向開始長期技術合作。談到這里,他壓了壓語調:集中抽調的過千名軟件工程師已經回到了新的項目中,我們還有大概300人在繼續優化,目標是將安卓變成“抽屜式可替換”架構,爭取在1-2年內和IOS系統不分上下,持續夯實競爭力。講完,他抬起頭關注大家的反應。
余承東又被點燃了。
“我們曼哈頓發布(華為產品內部代號)只講這個,我們甩別人太多了。”老余式亢奮再次抒發。而對1.1億行安卓代碼的優化方案對于現場工程師高管而言,值得品味,且意味深長。
會議仍在繼續。大家不愿聽到的壞消息也浮出水面:谷歌開天價加綠卡挖走了這次安卓優化的技術骨干充實到美國團隊。更大的挑戰在于,華為公司研發人員已經成為了全球科技公司的獵物,在軟件、AI、芯片、材料,甚至色彩研究方面的最新創新,都成了競爭對手學習和模仿的對象。這對于一直低調學習借鑒的華為“不是一個好消息”。
華為手機最近4年全球快速崛起的背后,其實這樣跌宕起伏的會議每天都在上演。本文是“華為深度解密系列”的第一篇,周掌柜團隊被允許對華為手機數十位關鍵崗位的軟件、硬件、芯片、應用的負責人乃至科學家進行深度訪問,力求還原華為手機成功背后的大邏輯。
我們帶著讀者調查中的三個最尖銳的問題挑戰每一個受訪者的開放底線:為什么號稱技術驅動的華為似乎沒有黑科技?什么底氣讓華為旗艦的價格對標蘋果?華為手機是否只會模仿不會創新?問題的答案關乎公眾對民族工業的期待。
“黑科技矩陣”的戰略決心
探究第一個問題,需要從王博談起。
王成錄,“華為土著”,1971年出生,畢業于哈爾濱工業大學畢業,金屬材料的碩博連讀。1998年來到華為工作至今。現實生活中的他是標準的工程師高管:低調,不善言辭,不易興奮,充滿技術危機感。
啟動“安卓底層手術式優化項目”之前,卡頓是整個安卓生態的頑疾,困擾著全世界安卓系智能手機廠商。如果把手機操作系統比喻成一個大屋子,由于安卓開放性帶來的無序,屋子里橫七豎八的裝滿了各種箱子和物品,安卓底層優化就是把這些箱子擋路的搬走,沒用的扔掉,然后按照主人(用戶)的體驗要求把屋子擺好,重新布置。
“這非常難,一旦出現問題,華為手機可能全軍覆沒。”王博士這樣評價項目的艱巨性。過億行已有的安卓原生代碼,僅器件驅動層就有超過120萬行代碼。用最成熟的軟件工程師,按照一個人一個月改300行,一個月22個工作日每天加班2-3小時,80個核心工程師就需要一年半,還不算輔助的編寫人員。“但只有這樣甩別人一條街的技術才是華為手機成功的關鍵,為了長期競爭力,競爭逼迫我們一定要把這塊骨頭啃下來”,他說。
華為EMUI軟件總體的人員投入成本超過2億美元,配套的研發硬件環境投入也是驚人的,不僅包括老化測試裝置的5000萬美元,還做了很多系統效能的測算試驗。武漢研究中心,1萬個測試盒子,每個盒子8臺試驗手機,8萬臺手機24小時按照編寫的滿負荷操作模型挑戰著安卓老化的極限。
不僅華為,實際上競爭對手小米也在操作系統MIUI上投入巨資,營銷推廣一波一波從來沒有中斷過,小米也有接近3000人的軟件團隊負責這方面的研發和迭代。另外三個中國市場的競爭者OV和金立同樣分別擁有差不多2000人的軟件研發團隊,但他們的研發討巧而容易被傳播,競爭對手大量的“黑科技”基本上覆蓋了主流人群對技術創新的理解。
華為的解決方案是對底層進行顛覆式改寫,這是華為典型的“黑科技”模式,但用戶感知到18個月不卡頓的設計效果需要很長時間。現實中,競爭對手則圍繞軟件應用類創新進行“黑科技轟炸”,讓華為手機一直淹沒在對手的海量傳播中,進退失據。
公司內部對于如何應對產生巨大分歧:一部分人認為:銷量低于500萬臺的產品都應該算是“小型機”,華為是矩陣式黑科技研發,沒有必要對于低于500萬臺成熟使用的技術做“黑科技”式宣傳,這不嚴謹。反對觀點針鋒相對:再好的技術都需要讓用戶認知,華為的“黑科技矩陣”必須傳播出去。領導也很糾結:單點傳播“黑科技”的叫法跟隨對手是否會被帶進溝里?“黑科技矩陣”的戰略則聽起來也不太容易被理解。
“黑科技矩陣”到底有多復雜?為什么公眾很難理解華為的黑科技?周掌柜團隊根據訪談信息用圖表進行了還原,如表1:華為終端“黑科技矩陣”。
探究起來,華為手機的“黑科技矩陣”傳播的最大障礙在于過于嚴密和專業化,是分層次的研發梯隊,科學、技術研發、黑科技應用、能力開發和產品落地實際上是在不同層次上實現。具體而言包括以下幾個部分:
最基礎支點是“華為集團基礎研發大平臺”,華為終端業務的核心研發都是背靠集團的長期技術積累的,比如:終端測試實驗室有9類23個,7000余臺高精尖設備,280項測試能力世界領先,2項國內唯一,這些內容很多都是2012實驗室長期技術積累的結果。集團的加持保證了華為手機底層的材料、通訊、品質、用戶體驗的國際領先性,但為此終端也需要在內部結算每年支付集團大平臺幾億研發費用。
華為終端黑科技矩陣最核心的兩個層次是“底層顛覆工程”和“黑科技小組創新”。顛覆工程的定位通俗的說就是“安卓手術”這樣長時間、大手筆、高強度戰略性技術投資,華為喜歡在未來10年技術趨勢上押注別人望而卻步的賭注,安卓手術之外,麒麟芯片成功前后經歷了快十五年,據說兩三代華為人為此奮斗堅守。而華為徠卡的拍照技術研發雖然只有2年多的應用,但是已經規劃了未來5年在德國徠卡合作實驗室的深度規劃。 “黑科技開發”則更加顯性一些,顧名思義就是持續跟進某項技術的研究和商業化,比如石墨烯電池研發,比如把金融級芯片解決方案做手機里了,芯片有安全能力之后:替代U盾、車鑰匙、門禁、電子身份證等。“黑科技應用“則是華為體系對標外部“黑科技”的主要形態,都是用戶容易感知的功能,比如:“安全支付”、“手機找回”、“多角度錄音”等,每一個功能在華為手機都有一個20-30人的小組來承擔,這樣的小組一共130多個。
可見,華為終端的“黑科技矩陣”是底層研究加應用的飽和式研發,全世界擁有這樣大手
筆投入的公司只有華為和蘋果,一般的中國公司不太愿意把錢花在不容易被感知,不好宣傳加分的地方。而這背后也是華為研發投入位列中國公司首位的根本邏輯。
雖說華為手機設計“黑科技矩陣”是戰略選擇,但這樣的投入規模華為內部也存在巨大爭議。據說很多華為高層都有這樣的疑問:華為手機是否需要維持這樣高成本的大規模研發團隊?為什么不能像競爭對手一樣僅維持簡單的功能點?是不是開發的太多了?批評者直言不諱的說:華為手機1萬人的研發團隊是所有競爭對手人數之和,但并沒有獨霸一方的氣勢,研發茶壺煮餃子倒不出來;也有人說原因是缺少用戶導向,沒有靈氣。
余承東和產品線的高管們一邊頂著內外部的質疑,一邊斯巴達矩陣式同步推進,非常堅定的維護和捍衛著華為手機的“整體解決方案能力”,“咬住蘋果PK整體解決方案的創新,華為手機才有可能稱雄世界”,這是華為手機主要高管的共識。盡管余由于“好戰“在公司內部他被多次批評和罰款,仍對超越三星、蘋果矢志不渝,“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氣勢并未減弱。
華為的自信大部分來自于這種“技術理想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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